3月23日上午，第九屆園冶高峰論壇分論壇鄉村振興與特色城鎮學術研討會召開。臺灣中國文化大學環境設計學院景觀所所長兼系主任郭瓊瑩女士在研討會上作了題為《里山倡議基礎下之城鎮風貌與鄉里美學新運動》 的演講，為到場嘉賓分享了臺灣城鎮風貌和鄉里美學的相關經驗，最后她引用“望得見山，看得見水，記得住鄉愁”的話，并表示，所謂的鄉愁除了是一種心情的感覺之外，其實是對大地、對歷史的鏈接。

▲郭瓊瑩女士在鄉村振興與特色城鎮學術研討會發表演講

　　以下為郭瓊瑩演講主要內容：

　　臺灣中國文化大學是臺灣第一個有景觀專業教育的機構，從1980年成立到今年已經有30幾年的歷史。我很榮幸今天第一個和各位報告城鄉規劃相關的議題。我們都知道中國大陸這幾年非常著重在城鎮的改造、美麗鄉村的改造，我覺得是非常重要的一個國家政策。下面我從臺灣的經驗里面來給各位分享一下。

　　有一些議題，包括趨同化、都市化、商標化，甚至我們認為是弱智化、淺碟化或者圖騰化。臺灣用最快的方式來做彩繪，因為大家都想立竿見影，可是鄉村其實是非常脆弱的。

▲3年內，全臺多達80 座彩繪村、13 座天空步道、4 座玻璃教堂

　　我們最近也流行很多所謂的天空步道，我覺得過于泛濫。大家總認為我要做一些跟別人不一樣的東西，我們在漂亮的海邊有高跟鞋教堂，結果我們很多人覺得是不對的，不好的。所以這樣的問題可不可以避免？可不可以更好？所以回過頭來看看鄉村之美是什么？有時候你看大地的天際線，你可以看到在國外的葡萄酒莊。我昨天過來的時候看到路上好多油菜花正在開，非常感動，所以我們要抓住鄉村之美。

　　一個鄉村的美要靠它的山跟水，因此在建筑部分應該有一些規范，不管是屋頂的顏色、地面，其實重點不在于要漆成什么顏色，要用什么樣人文的方式來做，我們要看它原來的風景，所以我們講“原風景”。比如說自行車，在意大利北部的一個鄉村，已經有兩千多年歷史，這個步道其實跟我們中國比起來還不如，從羅馬時代它的石頭鋪面就不斷地保留到今天，居民也以它為榮。

▲意大利北部鄉村石頭鋪面的道路

　　很多的古鎮，不管是同里、周莊，我非常喜歡我們的運河、水鄉。可是有的時候我看到人為后來加的紅色的燈籠太多了，那些標志太多了，所以我覺得可以更素雅一點，感覺會非常好。

　　在唐家河旁邊的古鎮是新蓋的，而不是原來的古鎮，周邊很美，可是很多的東西我們覺得制式化、統一化。其實早期的鄉村大概不會有像這種水流古道在中間，可是沒有問題，只是說舊有的和新的怎么融合。我們要看到園林真正的美，這就是我想象中最美的鄉村的自然景觀。

▲水鄉古鎮

　　那么到底國外的趨勢是怎么樣？最早推行鄉村保護的是英國，1926年開始。到今天已經在推《寧靜地區指南》，有些地區我們希望看到夜空是黑的，我不要太多的霓紅燈，所以現在在推近空的保護。所以鄉村地景的保護里面重要的是什么？比如畜牧地區它的樹林旁邊的保護，有葡萄園這樣的小麥田。

　　日本也認為這個國家不要再面臨第二次的危機，什么是第二次的危機？就是認為鄉村要現代化，結果把一些雜木林砍了，周邊的生物不見了，所以其實里山里海里地重點在做什么呢？希望能夠把依山而居的里山，以平原而居的里地到里海，能夠重新用不同的思維來做。所以日本現在選擇了大概300多個鄉村來操作。

　　下面給各位看看我們跟他們合作的幾個定義，里山其實有不同的名詞稱呼，比如日本叫Satoyama，在菲律賓、印尼或者法國都有不同的名字，可是定義是類似的，我們希望保存一些原風景，所以他們推的三折法，重點是希望給當地的經濟帶來什么？從友善的土地，維護生物多樣性，尤其是經濟面。

　　有很多的戰略我也不一一說明了，非常有趣的有兩點，第一是希望能夠做文化多樣性的保存，第二就是做景觀多樣性。這幾年非常有名的就是瀨戶內海藝術季，水梯田的保護。外加的東西是要比較謙卑的，而不是干擾置入的。

　　臺灣在保護以外重點是要動員社區的居民參與，所以有很多的活動，包括小學生、社區居民，共同來做原野的保護，我們希望它的生物多樣性能夠回來。在中部非常有名的梯田，漁村的保護，包括非常有名的世界遺產，就是日本中部的合掌村，合掌村的保護是所有居民共同維護，每隔幾年就要把屋頂休憩，冬天看起來非常美麗，很像瑞士。

▲臺灣居民共同維護自己的社區

　　在日本真正的Satoyama里面其實都是二次林。我跑過中國很多的鄉村，很多都是閑置的，閑置以后沒有人住了。在日本，這個鄉村也沒有人住了，后來就動員學生來做改造，現在改成比較現代感。整理環境不是把它化妝，是因為它的土地生命力可以進來，所以種了一些有機的香花香草。環境空間改造，不只是美麗，這個美麗里面是跟生態棲息地有關的。所以不用去走大山、名山、圣水，每一個鄉村都有它自己的魅力。

　　臺灣從1997年開始到現在有第四階段的改變，我們從文化、綠意、美質來提醒民眾，你的鄉村、你的城市該是怎么樣。慢慢走向一鄉鎮一特色，到城鎮風貌的改造，到國土美學，希望把它整合在一起。這幾年我們在做的是城鄉環境的治理。

　　在農村再生計劃里面我們沒有大陸這么多，我們只有四千多個鄉村，我們就把它分成一般型、原住民型、鄉村型、漁村型還有離島型，我想分類也很重要，因為分類了以后你的特質就可以進來了。我只是用幾個案例跟各位報告，在這么多不同的類型里面，中國大陸現在在推六次產業，從一級的加工，然后我們再把現在大家最流行的智慧型產業的行銷能夠聯合出去。我們有一個比較有趣的制度，“總顧問制度”，每個城每個鄉我們有個社區規劃師，專業者來協助，這個專業者可能就是各位。

　　最近我在做一個漁村的改造，這個漁村的改造是在基隆的港邊，這是我們臺灣第一個遠洋漁業的漁港，可是它現在沒落了。我是用色彩計劃把橋改成月光色，晚上就增加了很多的魅力。我們動員了藝術學院、景觀學院的學生老師開始做色彩調查，我們做工作坊，一家一家拜訪，我們跟地方協會合作，我們必須市長帶頭來做。這是第二階段的改造，第三階段的改造，現在這邊已經變成熱門的打卡景點。

▲臺灣漁村改造

　　第二是對山，我們開始在找有沒有哪些古道，可能像大陸的茶馬古道等等，因此我們開始推梯田。我們現在把火車變成里山列車，而且是慢車，需要每一站每一站停。每個車箱里面就有在地的生物多樣性，包括水梯田的保護，農家的再生，包括老房子、石頭房子、梯田。

▲臺灣里山列車

　　同時我們也推大尺度的水塘改造，在江浙一帶水路很多，水塘也很多，我們現在就在推怎么樣變成一個文化景觀的質地，我們找藝術家合作，讓民眾了解它的鄉野有多漂亮。因此我們帶動了鄉村的參觀。

　　再一個就是部落，原住民的飲食很重要，我們就在山河苑的外面請人家做茶席，就在阿里山里面，我們協助他們做包裝，做茶葉的改造。用茶葉的茶汁去染布，可以做很多東西。

　　鄉村振興里面經濟是非常關鍵的，所以美學跟藝術一定要帶進來，因此我們幫他們做了港口茶的包裝跟行銷，所以每個地方的特色真的是一鄉一特色。

　　非常有名的臺東，我們請了林懷民先生辦的舞蹈，在田里面。我們請了蔣勛老師去駐村畫畫，他駐村三個月，畫出了畫作展覽，還出了書。我們在媽祖改變它的色彩環境，我們推怎么樣欣賞它的自然。

▲在田里舞蹈

　　我們很希望在大陸得到實踐，從拉薩到西藏，那里的鄉村有多漂亮，它代表的是傳統人民的智慧，我認為那里的帳篷看了是會被感動到的。

　　這些和睦村的原住民的部落，如果能融入在原來的環境里面的話，其實它的美是不得了的。走過鄉村你會感動，你感動的是山水而不是我們人為帶進來的東西，當然還有它的產業。

　　鄉村不能就保持原有的東西，因此包括智能、太陽能（設施）都會帶進來，但是它的美感、它的尺度應該可以更好。我個人認為美麗鄉村應該是界于傳統鄉村跟都市邊緣中間，我們叫“近鄉村、新鄉村”，它的定義是不一樣的。我們可以帶進來更美的環境改造，但不是我們想象中理所當然的制式化建筑，這些轉換真的需要大家的努力，我覺得一定要有調查，如果沒有調查大概就不會有它的故事。

　　我們有沒有可能把所謂世界遺產的鄉村環境景觀帶進來？我們就開始做了調查，葡萄牙的葡萄酒莊也是文化遺產。我們自己的國土有美麗的梯田，我們現在做的就是推動梯田的保護，帶領居民同時用友善農耕的方式，保存梯田和水郡。

▲梯田

　　最后還是用習大大的話“望得見山，看得見水，記得住鄉愁”，我們是人為把那個水梯田有一塊不種，鋪滿水，所謂的鄉愁除了是一種心情的感覺之外，其實是對大地、對歷史的鏈接。也希望各位多多給我指教，謝謝。

　　郭瓊瑩，臺灣中國文化大學環境設計學院景觀所所長兼系主任，臺灣景觀學會榮譽理事長，臺北市市政顧問。曾任中國文化大學環境設計學院院長。有《國家公園無障礙旅游導覽手冊》《都市開放空間與都市美學》等十余部著作。多次榮獲美國景觀設計師協會（ASLA）等各種設計大獎。